【楼诚衍生/许光明x唐川】今夜月色真好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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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饱喝足的唐教授被父女俩拉着去消食，两个大人并肩走着，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婷婷正蹦蹦跳跳地左顾右盼。天气很好，云淡风轻，上弦月远远地悬在天边，偶有几颗星子在另一半天幕上闪烁。月色如水蔓延，浸满人间，随着婷婷的脚步漾出些涟漪，扩散到两人脚边时便消弭平复，于是这边依然是一片圆融平静。
两人没有去看对方，一个目光隐隐牵系着前方的身影，另一个视线从天空飘落到路面又投在路边的人群上。看到的事物有所区别，却又奇异地相似，连步调都在两人不经意间趋于一致。在这样的气氛下，一句话不说也是合宜的，贸然出声打破的可能不只是平静。
婷婷哒哒哒地从前头跑回来，双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，像两只耷拉下来的兔子耳朵，手里举着一样什么东西，嘴里喊着：“爸爸！唐叔叔！”
“怎么啦？”两个男人半俯下身子，用最高的礼节迎接他们的小公主。
婷婷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唐川面前，因为奔跑过的缘故轻轻咳嗽了一声，脸上是一副献宝的表情：“唐叔叔，送给你。”
“嗯？”唐川不解地接过来，原来是一根棒棒糖，还是个进口的牌子，不觉哑然失笑，“谢谢，这糖是哪里来的啊？”
婷婷转身指着不远的地方：“那个阿姨送我的。”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只见一位年轻的妈妈正跟她的孩子在玩耍，感受到这边的视线微笑着向三人打招呼，许光明和唐川也点头回礼。许光明双手搭在婷婷肩上，柔声问道：“有没有跟阿姨说谢谢？”
“说了，阿姨还夸我有礼貌。”婷婷仰着头认真回答，眼睛里是揉碎了的星光。
“咱们婷婷真是懂事的好孩子。”许光明刚表扬完小朋友，这边唐教授就把收到的棒棒糖举在婷婷面前晃了晃：“作为给好孩子的奖励，这颗糖婷婷吃掉好不好？”
没想到婷婷摇了摇头，乖巧地拒绝了唐川的奖励：“不用了，唐叔叔吃吧。”她把唐川举着糖的手往他的方向推了推。
“为什么不要？”唐川感到很好奇，他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对糖果应该都是没什么抵抗力的，而且他之前也发现婷婷挺喜欢甜食的。
“爸爸说我不能吃太多糖果，不然牙齿会坏掉的。”婷婷做出一个牙疼怕怕的表情，成功逗笑了两个大人，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倒是让许光明和唐川俱是一愣，“而且唐叔叔喜欢吃甜的，所以给你最合适啦！”
唐川微微侧过脑袋，脸上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好奇，还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窘迫：“婷婷你……为什么觉得唐叔叔喜欢吃甜的？”
婷婷眨眨眼睛，清清脆脆地回答道：“唐叔叔喝咖啡总是喜欢放很多糖，而且刚刚吃彩虹蛋糕的时候你看起来特别开心，还吃了好多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”唐川没想到他的这些小举动全都被婷婷看到了还说出来了，好像他一个大男人在跟婷婷抢蛋糕一样，脸上一阵热，注意到一旁安静的许光明揶揄的笑容和专注的眼神，脸上的热度更是哗一下提高了一个等级。那目光里明明白白透着“真可爱”的意思，跟看向婷婷时的一样宠溺，但唐川清楚地感觉到其中的天差地别。
许光明见他脸上有着几丝不自在，也不想让人这么脸红下去，于是蹲下来轻柔地给婷婷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，问她刚刚都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，以此转移话题。
三月的温度依然不高，夜风更是带来了几分寒意，但这些都没能让唐教授的脸颊成功降温，他心底无端升起一股燥热，于是将脖子上的围巾松开来透透气。婷婷对气温比较敏感，被风一吹打了个小小的喷嚏，唐川见状干脆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裹在小家伙的脖子上，看着粉嫩嫩的小脸蛋全埋在柔软的羊绒里面，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许教授瞪了不正经的唐叔叔一眼，伸手解救他的小公主。婷婷带着唐教授送的温暖又一蹦一跳地往路边的摊位去了，剩下一个唐川微微勾起嘴角，歪着脑袋看向许光明，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，成功地让公主她爹消了气。
唐川把手插进口袋，被什么硌了一下，是里面的棒棒糖在昭示着它的存在感。他用指头轻轻捏着那球形的硬质糖果，看着前面看小丑表演看得兴高采烈的婷婷，一句话忽然就从喉头滚了出来，带着夜风吹不散的滚烫：“婷婷……你打算给婷婷找个新妈妈吗？”
身旁人的动作忽然一滞，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步调，唐川听见他用微哑的嗓音答道：“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？”
沙哑大概也是会传染的，莫名的一阵紧张感从他心头升起：“就是，忽然想问了呗。刚刚不是看见了那个孩子有妈妈陪着玩嘛。”
“嗯……其实我是个很慢热的人，一个人要相处很久才能确定跟他合不合拍，如果不合适，那我宁愿先缺着也不愿意勉强，勉强对方也勉强自己。在这一点上，婷婷随了我。不久前，我问过婷婷这个问题，她说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，虽然妈妈离开了，但是和爸爸、外婆在一起也很开心。她当然还没有懂得考虑新妈妈会不会对她不好这种事情，不过当我问‘如果爸爸要找一个新妈妈，你希望是怎样的’时，”许光明没有直接回答唐川，反而说起了父女俩的性格，他表情柔软地望着前方婷婷的笑脸，说到这里稍稍一顿，转头看着唐川，眼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，“她说，希望像唐叔叔一样。”
唐川整个人都绷紧了，眼睛圆睁着忘记了眨动，声带也像被扼住了一样，几句话吐出来又吞了回去：“怎……那……”
许光明停住了脚步，转身正对着唐川，一脸认真地又接了一句：“我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，唐川很快就恢复了表情管理，许光明的这句话并没有造成二次暴击，听完之后他甚至还在嘴角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。严格来说，他刚刚感到意外不是因为许光明的感情，那是早已隐隐触摸得到的东西，他只是完全没有想到，自己在父女两人心中的认可度或者说是地位已经到了如此一个高度。尤其是婷婷，他感觉得到婷婷对自己很亲近，可是一旦听说自己被作为妈妈的“标准”，不能不令他受宠若惊。
一股暖意夹杂着欣喜与笃定悄悄蔓延开来，他双手插着口袋，腰背挺直，像是月光下的一株昂然又婆娑的树，用开学术讲座的神色说道：“我大概没有当妈妈的天赋，不过，我愿意试着当一个好爸爸。”
许光明听到前半句时心里一震，只能勉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，待听到后半句，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满足，一时间笑得像个傻子，眼睛直直地盯着唐川不说话，直把唐川看得心头发毛。他好一会才长舒一口气，仰头看看天空的新月，低头凝视着唐川依然透着笑容的脸，半是感慨半是深沉地叹道：“今夜月色真好。”
唐教授浅笑着挑了挑眉，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：“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唐教授的书柜上文学类的书就这本最旧。”许光明大方地供认了，语气里还带着点自得。
“哼，”唐川喷笑一声，无奈摇了摇头，“婷婷果然随了你。”
许光明与唐川对视一眼，虚心接受了赞美，转头扬声叫唤不远处的小姑娘：“婷婷，咱们该会家了。”
爱情看起来像是几何问题，事实上是函数问题。
因为每个X都只会有一个对应的Y。
*夏目漱石认为“I LOVE YOU”应该翻译成“今夜月色真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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